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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期投资于高质量企业 复利不要轻易打破

东方财富网 2025-05-29 5172浏览量

日前,睿远基金新一期“睿见读书会”,携手中信书店“信睿读书会”共同举办,邀请《我从达尔文那里学到的投资知识》一书作者普拉克·普拉萨德进行对话交流和分享,读书会由睿远基金董事总经理金宇主持。

睿远基金创始人陈光明对普拉克·普拉萨德和中信书店一行的到来表示欢迎。他说,过去20多年我们所遵循的投资理念和方法,与普拉萨德书中提到的投资实践相似。

他表示,我们曾总结价值投资的核心逻辑为“便宜买好货”,基于长期和作为企业的股东而非投资者的视角,去评估企业的内在价值,我们的持股周期也比较长,只有在企业基本面或持股逻辑等发生明显偏离才会做出调整,也很认同普拉萨德“不卖出”的背后逻辑,简单说就是,长期投资于估值合理的高质量企业,复利不要轻易去打破。

普拉克·普拉萨德从麦肯锡到华平投资,再到创立那烂陀资本,30年投资生涯印证了达尔文进化论的生存法则。2007年创立那烂陀资本后,他专注投资印度上市公司,截至2023年底管理资金规模约50亿美元,在过去十余年间实现了近20%的年化回报率,显著优于同期印度孟买指数的表现。

他的专著《我从达尔文那里学到的投资知识》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投资视角,将生物学智慧引入投资决策的新范式。

读书会上,普拉克·普拉萨德分享了自己的核心投资理念,成为高质量企业的永久股东,并详细介绍了投资步骤,一是避免重大风险,二是以合理的价格买入高质量股票,三是不轻易买进,更不轻易卖出。值得一提的是,他对于为什么不卖出做了深入详细的阐述。

他也非常谨守自己的能力圈。他表示,自己的投资哲学是因为适合自己所以一直执行,不代表它最优。投资方式很多,这只是其中一种。此外,遵循严格的流程也会错过很多投资机会,对此他坦然接受,在他看来,宁愿错过也不做不懂的事,这套方法已经足够,不必奢求太多。

睿远基金是一家秉承价值投资理念的长期价值投资机构,“睿见读书会”已持续举办多期,以下本次读书会主题分享和对话交流内容。

01

普拉克·普拉萨德分享:成为高质量企业的永久股东

谢谢大家,我写了一本关于进化论与投资之间相似性的书。

例如我在书中讨论了一种称为“趋同进化”的现象——当面对相同的问题时,不同类型的动物甚至植物会得出相同的解决方案。海豚是哺乳动物,鲨鱼是鱼类,但它们为何拥有相同的体型?我还探讨了企业发出诚实与不诚实信号的问题,以及我们作为投资者如何区分它们。

但这是一本关于投资的书。我使用进化论是因为我热爱进化论。我已经研究它24年了。我用它来使阅读更有趣,但它本质上不是一本关于生物学的书,而是一本关于投资的书。

我想把今天的讨论集中在投资上。在开始描述我们的投资流程之前,我认为理解我们投资流程的核心哲学是什么很有用。我们所做的一切的核心基础可以用几个词来表达,我们所做的一切,包括我们是什么样的投资者,以及我们投资什么,都源自这几个词:成为高质量企业的永久股东。

措辞非常重要,当我说“永久”时,我指的是长期,不是3年、5年、10年、15年,而是真正的长期,我们从18年前开始,现在持有的三家企业已达17年。“高质量企业的永久股东”中“股东”也很重要,不是作为投资者,而是作为所有者,我们将在讨论的第三部分详细说明这点。

如果你接受这个核心理念“成为高质量企业的永久股东”,那么投资流程就会非常自然、非常容易地从中得出三个步骤。你可以看到我们的投资流程有三个连续步骤,这意味着它们是按顺序依次进行的,第一规避重大风险;第二是以合理的价格买入高质量股票;第三是不轻易买进,更不轻易卖出。

让我依次说明这三条。

第一条,规避重大风险

现在投资界存在这种现象:如果你打开投资书籍,或与金融学者交谈,或与我这样的基金经理交谈,每个人都对投资什么、如何投资感兴趣,比如我能以这个价格买入吗?这类问题,每个人都专注于如何投资。

我至今已做了27年投资者。在这27年里,我发现学习如何不投资比学习如何投资更难,也是一项更重要的技能。

显然,最早明白这一点的是沃伦·巴菲特,他说过投资有两条规则:第一条是不要亏钱,第二条是不要忘记第一条。

当我第一次读到这句话时,我想他到底在说什么?因为说不要亏钱,但没人想亏钱啊,而且他自己貌似也多次违反了自己的规则,因为他偶尔也会失手亏钱。他的意思——我想他从未明确说过,但我认为他的意思是:一定要规避重大风险,不要犯第一类错误,不要做赔钱可能性大于赚钱的投资,投资优先考虑风险而非收益。

所以当我们面对一项投资时,我们从不问价格或业务,我们问:我会在这里亏钱吗?我理解对了吗?

所以如果你接受这点——我们要避免大风险,就需要定义什么是大风险。对我们而言,风险主要来自以下几类:

首先是印度市场特有的问题,作为印度人,我可以直言不讳:印度市场存在大量诚信缺失的经营者,这意味着75%-80%的投资可能因欺诈、挪用资金等行为遭受损失。无论是初创企业还是成熟企业,这类公司我们拒绝以任何价格投资。

第二类,我们不喜欢、也不会碰的是处在转型困境中的企业。那些长期经营不善的企业,即使有人提出宏大的转型计划,我们也不会碰。

第三类,我们不会碰快速变化的行业。比如在印度,即时商务、食品配送、电子商务、人工智能这些都是非常新的行业,我们不会碰它们。这不意味着这些行业赚不到钱,只是我们赚不到,我们会投资传统行业。

第四类,我们避开的是频繁进行并购的企业。根据我在麦肯锡和27年投资生涯的经验,这类企业的失败率可能高达90%。我们不投资高负债企业。我一生从未借过贷款,基金也不加杠杆,我们投资的企业,几乎每家都有超额现金。

最后一类我们避开与所有者利益不一致的企业,我们只想投资所有者直接经营的企业。

我相信每个基金经理、每个站在这里的人都会说“要避免大风险”,但这意味着什么?为了避免风险做了什么?

这是我们投资理念中首要且非常重要的一点,我们告诉投资者:我们会拒绝一些投资标的,我们不是忙于选择标的的投资者,我们的业务有很多是在拒绝。

第二条,以合理价格买入高质量标的

每个人都希望以合理价格买入高质量资产,为什么不同基金经理的投资组合不同,业绩表现不同?主要在于每个人对什么是质量、什么是价格都有不同的定义。

我分享一下我们对高质量和合理价格的定义。关于高质量的定义分为两个步骤。第一步可以在30分钟内完成。第二步需要4到6个月。

这个30分钟的步骤是:我们需要高的已动用资本回报率(ROCE)这里有两个重要的词。一个是“历年”,意思是如果有人来找我们说:“过去15年我们业务的资本回报率是15%,但我从麦肯锡或高盛聘请了这个人,他们建议做这些改变。我还从百事和联合利华挖了管理层,5年内回报率将从15%提高到25%。”我们甚至不会安排会面。

我们会告诉他们:10年后再来找我们,因为我需要至少5年的业绩记录,最好是10年的业绩记录,因为我发现我无法理解故事。我要实际的数字,除非你能提供实际数字,否则我没有兴趣。

另一个重要的词是“高”。高是什么意思?比如我们投资组合的中位数资本回报率是41%,这是一个非常、非常高的数字,但这只需要30分钟就能完成,因为可以在彭博终端或其他地方运行一个简单的筛选,就能得到答案。

但是,真正的任务是弄清楚我们能否成为这些企业的所有者——不是投资者,而是可以永久持有的所有者。

这意味着我们需要真正理解:这家公司做了什么让它与众不同?是什么让它获得41%的资本回报率?我相信中国应该是真的,但印度是一个相对贫穷的国家,竞争极其激烈,随便哪个行业,都有上百人想从中赚钱,因此赚钱非常非常困难。当我们看到有人赚很多钱时,我们首先会说“这说不通”,你肯定在撒谎,肯定有什么问题。我们会联系供应商、客户、前员工、咨询行业的顾问等等,当然还有竞争对手。然后花时间真正搞清楚:这个企业的差异化优势是什么?护城河是否足够深?在这个阶段,我们会再次拒绝超过一半的企业,剩下的我们才会持续跟踪。

关于高质量的第二部分定义是合理的价格。

合理的价格是什么意思?我们希望以低于指数倍数的折扣价买入优质企业。举个例子,印度SenseX指数的长期市盈率大约是20或21倍,而我们投资的市盈率是15.1倍,也就是比市场低20%到25%的折扣。

如果有人说“我以合理价格买入高质量资产”,那他凭什么这么说呢?人都可以说任何想说的,但证据呢,这又意味着什么?首先这个人可能在说谎,因为不可能轻易以合理价格买到高质量资产。市场不是傻子,相反,市场非常有效并且通常也很聪明,它们不会以合理价格向你提供高质量资产。所以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“我不相信你”。但如果你真的相信这个人,那么你可能会说“好吧,也许你是对的”,但这样的话,你的投资频率应该非常低,因为如果承认市场是有效的,那么以合理价格买入高质量资产的机会是非常、非常罕见的。

以我们基金为例,在过去18年里60%的资金在三段时期投入:第一次是2008年末至2009年初的金融危机期间,约5个月时间我们大量买入;第二次是2011年下半年欧元危机和希腊濒临破产时;第三次是2020年3月至5月的三个月间,我们投入了4.05亿美元——这比前5年投资总额还多45%,相当于前13年累计投资额。相反,自2022年2月以来,我们未投入一分钱资金,过去近3.5年没有进行任何投资。

这就是当有人说“以合理价格买入高质量资产”时隐含的意义,本质上你应该长期保持观望,只在极少数时刻出手

第三条,不要轻易买进,更不要轻易卖出

我观察到的情况是,多数基金经理可能同意前两点。他们会说:“对,我基本同意。可能在风险控制上有些调整,比如不介意投资有负债的公司。”

第二点他们大体也认同,投资高资本回报率的企业很有道理,以合理价格买入也说得通。

但第三点不要卖出,我看到人们会退后一步说“这毫无道理,对吧?我最终必须在高价时卖出”。

我们确实会在特定情况下卖出,原因如下:首先最简单的是当遭遇赎回时——我们有很多投资者,如果他们要求赎回,我们必须按基金净值比例卖出并返还资金,这很容易理解。在过去18年里,我们主要在三种情况下卖出:第一是当公司开始行为不端,投资不相关业务时。例如我们的一家工程公司决定要开展消费贷款业务,这对我们毫无意义——这种情况在18年里发生过2次。第二是4次因为企业被战略投资者收购。我们原本支持现有所有者,新所有者进来后我们不了解他们——完全退出,这发生过4次。第三是6次因为在持有3到8年后,我们意识到犯了错误——企业受到不可修复的损害或出现了严重问题,这种情况下我们全部退出。这意味着我们平均每3年才卖出一次。我们真的不卖出。

关于为什么不卖出,我在书中写了整整三章来论述,所以这里不展开。

让我简单分享三个主要原因:

第一,如果你看看中国、印度、德国、法国、美国、日本或任何地方,那些百亿级富豪是谁?都是不卖出的人。

比如我们投资组合里就有7位亿万富翁,他们成为富豪的原因就是不卖出。我发现这些企业家比我聪明得多、优秀得多、思考得更深。我要向他们学习,而不是向那些卖出的基金经理学习。我直接说:我就照抄你们的做法。顺便说,我的处境比他们更好——他们只有一两家企业,而我有20家组成的投资组合,就算一两家表现不好,其他的也会表现良好。不卖出才是这个世界上创造所有财富的方式。那我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?不应该的。

第二点是存在一个奇怪现象:巴菲特60年来一直在宣扬不要卖出,每年有3到4万人参加股东会,所有人鼓掌,所有人都对他赞不绝口——然后转头就无视他的建议。

我说的就是巴菲特,他长期倡导这个理念并取得了巨大成功

但巴菲特太有名了,让我给没读过相关书籍的人举第二个同样有启发性的例子:1988年《福布斯》美国400富豪榜上,第一名是山姆·沃尔顿(67亿美元),第十名是沃伦·巴菲特(当时22亿美元),第197名是个叫谢尔比·戴维斯的家伙(3.6亿美元),没人听说过他。大家看到榜单都在问:这人是谁?

谢尔比·戴维斯确实是投资者。他1940年代在CBS电台当新闻记者,后来和妻子去了日内瓦。回国后找不到工作,加入妻舅的投资公司,干了两年因不合离开。之后闲居在家,他妻子很有钱所以不用工作。于是他决定写书,写了本关于大萧条的书。纽约州长托马斯·杜威读到后,因欣赏其文笔邀请他撰写演讲稿。杜威说:“我让你当纽约州保险局副局长”。这是1946年。

谢尔比当上副局长后,开始研究保险公司资产负债表,发现很多优质公司的股价低于其现金持有量。1947年他辞职,向富有的妻子凯瑟琳借了5万美元,全部投入一批保险公司。1947-1949年间,道琼斯指数下跌24%,而他的7只保险股组合增值超4倍。到1950年代中期,其净资产飙升至160万美元,凯瑟琳的5万美元翻了32倍。

像他这样(非巴菲特式的)不知名人物,只是买入伟大公司然后坐着不动,就登上了《福布斯》榜单

这引出第三个不卖出的理由:谁来为我的错误买单?

再说回谢尔比·戴维斯:有趣的是他在1975-1980年间变得极其傲慢,自称“既然能赚几千万美元,肯定是投资高手”,于是他开始全球投资,买了1400只股票——其中大部分表现糟糕甚至归零。谢尔比还投资了2300万美元,因为他认为“我能分析这个”。他投资了2300万美元在垃圾债券上。记住,他是从5万美元起步的,2300万美元。他投的垃圾债券归零了。这没关系,真的没关系,因为有那些为他增值的资产。

同样的,顺便说一句,这也适用于巴菲特。他犯过很多错误。但当你让资产持续复利时,它们会覆盖所有错误。

当有人建议“不要卖出,长期持有”时,应该问两个问题:证据是什么?意味着什么?意味着基金持仓会高度集中,因为优秀企业会越来越赚钱、规模越来越大。所以我们基金前五大持仓通常占73%-78%。

最后补充两点,首先我的书和今天演讲都不是处方,不是告诉你们或任何人该怎么做,而是描述,描述我们的做法。这可能不是最好的投资方式,印度也有优秀投资者采用卖出策略且长期业绩很好。这套哲学适合我和我们的性格,所以我们执行它,不代表它最优。投资方式很多,这只是我们选择的其中一种,不意味着人人都该效仿。

第二点要说明的是,遵循这种保守流程几乎注定会错过某些大机会。顺便一提的是,我们不投资于美国,但如果我们投资美国,我们也不会投资英伟达和特斯拉:前者因为技术变化太快,我们看不懂;后者则是因为直到最近才盈利。但我们对此坦然接受,宁愿错过也不做不懂的事,长期看这套方法已足够好,我不奢求更多。以上就是我的分享,谢谢。

02

对话交流:“我不愿意卖出我拥有的优秀公司”

Q: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价值投资?价值投资者有哪些典型特质?这些能力是否可以培养?

A:我认为想成为一名投资者,无论是不是价值投资者,有两个基础门槛:第一,对数字要有敏感度。不是要掌握高等数学,但对数字要熟练,比如能快速判断38+42等于80。第二,要具备基础财务知识。至少要能读懂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。

但真正决定你是否能成为优秀投资者的是性格。我不是心理学家,无法精准定义,但我可以讲四点关键特质:

一是情绪稳定与承压能力。你要能承受市场和企业经营的波动。如果股价跌20%你就失眠,那就需要自问是否适合做投资。涨也好、跌也好,能保持情绪稳定才是基础,否则你连生活都无法正常过。

二是独立思考能力。真正优秀的投资者必须有独立判断力。不管是查理·芒格、巴菲特,还是CNN、高盛、摩根大通、政府官员说了什么,都不能盲信。要能自己做出判断,要靠自己的逻辑形成看法。

三是果断决策力。包括“做”与“不做”的决断力。市场提供的机会很少,尤其在重大危机时,若你不能迅速出手,那这些机会很快就会消失。在金融危机或疫情暴跌时,我们必须能在市场恐慌中做出清晰判断,这才是关键。

四是批判性思维。对一切保持质疑,不会轻信任何数据、故事或“看起来便宜”的股票,我们要问:“为什么这个股票便宜?为什么这家公司表现这么好?”,要敢于对世界输入的信息保持怀疑,同时保持理性乐观。

Q:价值投资对人性和价值观有很高要求,很难复制和传承。以你的经验来看,如何把这样一项事业变成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事业?

A:我们公司到现在已经18年了,不算短也不算特别长,我只是每天努力把事情做好。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坚持自己认为对的决策,就这样过了18年,结果也还不错。对我而言,这已经足够。

Q:您提到价值投资者需要具备的四个品质,前三个是描述性,大家容易理解,但第四个“怀疑主义”比较反直觉,也很难做到,能否详细讲讲?

A:怀疑主义的核心是,不要轻易被印象带偏,要始终要求证据。

比如某个分析师说:“我见了这位CEO,他特别优秀、口才好、经历丰富。”作为怀疑主义者,我要问:他过去5年市场份额是在上升还是下降;是否能持续创造自由现金流;他最近推出的产品表现如何?如果这些基本面的证据不支持他的判断,那这种“印象”对我们就没有意义。

怀疑主义不是悲观主义,也不是要否定一切,而是要不断求证、不断深挖。不是说世界一切都有确定答案,但我们要持续建立“有根据的怀疑”。

Q:如何看待“永远不卖出”,你提到有些公司获得很多倍的回报,但要持有一家公司贯穿整个生命周期是非常困难的,您是如何做到长期持有的?

A:这个问题背后有一个假设是:很多公司最终会失败。但这其实不符合大多数行业的实际表现。

比如美国《财富》500强企业的数据:只有52家公司是在1990年之后创立的;超过280家企业(56%)在二战之前就已成立;1990年时这些公司的平均“年龄”为75年,2023年是90年。我们耳熟能详的科技公司像Google、Facebook、阿里巴巴,但其实像CVS Health、Costco、Verizon、Comcast等公司也都存在了几十年并持续盈利。

我在书中引用了一项对1926至2019年美国所有上市公司长达93年的研究,发现60%的公司确实失败了或跑输大盘;但仍有30%的公司成功并持续增长,这是个非常高的比例。

这说明,如果我们能识别并持有这些真正成功的企业,就能取得非常优异的长期回报。

此外,全球多数行业的集中度正在提升,不论是酒店、鞋业、服装,行业中剩下的企业越来越少,占据的市场份额却越来越高。这意味着:真正成功的企业失败概率越来越低,长期存续性越来越强。

Q:您在初期筛选阶段是否遇到过看上去很优秀、指标很好,但后来事实证明并不值得投资的公司?有没有办法提前避免这种情况?

A:这种情况主要有两类:第一类,优势不可持续的公司。有些公司历史ROIC很高,但我们通过行业研究发现,它无法持续,例如几年前印度有些药品合同制造公司看起来很赚钱,但我们对比了中国类似企业的走势,发现这些公司的ROIC已经明显下滑,我们没有理由相信印度的公司不会重复这个趋势,因此我们放弃投资。

第二类,突发性风险带来的失败。有些公司本身很优秀,竞争壁垒也清晰,我们也做足了尽职调查,但仍然失败了。我们认为,这是投资中的“坏事发生”,就像一个身体健康的人突然得病,这不是可以通过总结经验避免的事情。

我们不认为每次失败都一定要总结经验教训。有些教训总结反而会误导我们偏离原有正确的流程,真正重要的是,在平均意义上,我们的筛选逻辑能带来优异的回报。

Q:能否分享一下目前你们比较关注的行业板块?比如印度的Sensex指数表现优于上证指数,机会主要集中在哪些方向?

A:我们其实不特别关注某些行业,我们关注的是个体企业,只要它具备高质量、可持续的竞争力,不论属于哪个行业,我们都会认真研究。

Q:你曾提到不要听卖方报告,但企业家的一言一行对普通人很有影响,您是如何判断一个企业家是否值得信任?是否会关注他们的特质或传记?

A:这是个好问题,很多人都写过“伟大企业家的特质”,但我在企业界工作了33年,我的结论是: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好企业家。

我们在投资时不会试图从企业家的性格、语言、行为中去寻找“成功公式”。我们不在乎他们长什么样、怎么说话,我们只看结果:是否长期维持高资本回报率;是否持续扩大市场份额;是否合理控制负债;是否有良好的治理记录;是否具备员工稳定性。

我们投资过的企业家中,有的人一周打三天高尔夫,有的人每天从早到晚泡在办公室,他们风格各异,但都运营着好公司,关键是结果。

Q:您书中认为优秀企业随着时间推移会更稳健,但我在科技行业看到另一种趋势:企业越大,越容易官僚化,在突变中被淘汰,是否可能出现“火鸡理论”式的问题?也就是在看似稳定和长期优秀中隐藏巨大风险?

A:这是很好的问题,但就我们目前投资的印度企业来看,这个问题在当前阶段尚不存在。

印度虽然人口多,但整体GDP体量仍小,企业规模也远不如中国或美国。例如印度最大的涂料公司,年收入也只有60亿美元。所以我们所投的大部分公司都仍处于“成长早期”,还有非常长的成长空间。在我的职业生涯内,不太需要担心它们“成长到太大而崩塌”的问题。

Q:有句话说,敢在市场底部买的人通常没钱,有钱的人通常不敢买。你们在三次大跌中都重仓买入,投资人会在市场底部追加资金吗?你们是怎么管理流动性的?

A:我非常幸运,我的基金只接受大型机构资金,这些机构非常有远见,也具备长期视角。在市场危机时,我会主动去找他们募资,他们也愿意追加投资,但个人在市场恐慌时通常不会追加投资,我非常理解。

我们的结构是资产和资金来源都非常长期,就像银行要求“资产负债匹配”一样。我们主动选择了这类投资者,因此几乎不需要流动性管理,而是运气好找到了一群愿意在危机时给我们钱的投资者。

Q:您提到基金的三次主要建仓时机2008年金融危机、2011年欧债危机、2020年疫情初期,但类似的地缘政治和市场事件也很多,比如特朗普关税战、印巴边境冲突、俄乌战争等等,这些事件也导致市场大幅波动。请问您是基于什么标准来判断哪些危机值得加仓,而哪些不值得?

A:我们做决策的标准不是波动性,也不是市场跌了多少,而是价格是否足够便宜。

比如印巴战争,市场市盈率从42倍跌到了38倍,我们想要的是15倍的入场价;关税战期间,市场也就跌了两天,从42跌到35倍,还是远远不够。

我们不会因为“发生了什么”就买入,而是要看价格是否进入我们的投资区间。很多危机事件会导致价格下跌,但只有价格跌得足够低,我们才会采取行动。

Q:很多投资人做“高卖低买”的仓位调整策略,比如在估值高的时候卖出部分,换成估值低的品种。您在书里提到几乎不做这种操作,这是否意味着完全不进行再平衡?您如何看待这个策略的利弊?

A:我不做再平衡,因为我不愿意卖出我拥有的优秀公司。

大家都以为“高PE一定比低PE差”,但这在长期中并不成立,比如一个PE 60倍的好公司,有可能比PE 15倍的公司在未来20年表现更好。

我们曾有一个例子:2008年投资一家公司,四年赚了8倍。有同事建议估值太高了(80倍PE)应该部分卖出。但我们没有这么做,因为公司业务依然优秀。如今这家公司已经升值到了11亿美元,我们没有卖出一股。若当时卖了哪怕5%,长期损失也是巨大的。

最大的问题在于,我不知道哪个公司未来20年会成为真正的伟大公司。既然无法预测,我宁可不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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